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章
目录
下一页
第五章 一万年和一万光年 (第1/6页)
1 突如其来的斗殴,集体被捕。青年们赔偿了路边摊的损失,在老板的竭力指证下,加上只有我浑身伤痕累累,我变成受害人,民警教育了一番,便让我签字离开。 后半夜雨也小了,我走出派出所,意外看到小聚站在路旁,小脸皱得紧巴巴,满眼担忧。我摸了摸她的脑袋,说:“是不是困了?” 小聚手里有张攥了许久的纸巾,递给我。“叔叔,擦擦脸。” 我接过来,问她:“演唱会好看吗?” 小聚低头说:“刚开始不到半个小时,雨太大,还打雷,取消了。” 我说:“那你怎么来的?” 小聚说:“我先到的酒店,服务员告诉我警察把你抓走了,再问烧烤店老板,他说应该就是这里。” 我有点愧疚,装着满不在乎地说:“那你在酒店等我好了,小孩子跑来跑去会跑丢。” 小聚叹口气。“还不是因为你,你太让人担心了。” “啊?”我震惊了,“七岁的小孩说这话不合适吧?” 小聚指着一辆黑色商务车。“护士姐姐说你不靠谱,陈岩姐姐也说你不靠谱,她都过来了。”我顺着她所指的方向,看见商务车车窗降下,露出一张记忆中熟悉的脸庞。她冲我微微一笑,恍如大学时代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同学。 我们曾经食堂喝过酒,图书馆写过歌,大平台办过演唱会,当然我只是乐队的跟班。陈岩说,看我写的小说,觉得文笔还可以,寄希望于有一天,我能写出让她眼前一亮的歌词来。我们喝酒的时候,我的酒品差,喝多了老哭。陈岩酒品更差,喝多了老抢着买单。模式简单,我丢人,她丢钱。大三那年,她退学签了公司,从此再未相遇。 五年不见,多了拘谨。转念一想,她即使再成功,跟我也毫无关系,一个正在自我了断的人,在她面前还能失去什么。 车内一片寂静,轮胎摩擦柏油路,嗞啦嗞啦,听得我昏昏欲睡。 “你过得不好?” “嗯,还行。” “小聚发微信,说你出事了,我来看看能帮什么忙。” “她怎么有你微信的?” 陈岩笑了。“她在备注里说自己是宋一鲤的女儿,我就通过了。” 后座偷听的小聚迅速扭回头,一脸镇静。 “说吧,为什么打架?你的性格我清楚,很少冲动。” “他们欺负老实人。” “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 “我也是老实人,同病相怜。” “怎么,你也被欺负了?” “戴绿帽子了。” 陈岩正喝水,差点喷出来。笑吧,我没什么意见,这些触痛不了我。她假模假样地严肃,板起脸,说:“你们不是结婚了吗?” 我说:“嗯,毕业后结的婚。” 她说:“你从来不联系我。” 我说:“因为你消失了。” 她说:“除了分手和死亡,没有什么消失。人啊,只跟想念的人联系。那林艺呢,真的消失了?” 我说:“她怀孕了,孩子不是我的。” 陈岩终于没忍住,大笑出声,肩膀颤抖,手中水瓶直晃。 我说:“很好笑吗?是挺好笑的。” 她拍拍我的肩膀。“兄弟,你太惨了,惨到搞笑,要不,请你喝一杯。” 驾驶座的女司机突然开口:“岩姐,明早你要赶飞机,不能多喝。” 陈岩耸了耸肩,说:“对哦,武汉取消了,临时加了场昆明,我得飞过去准备。”她没有看我,望着车窗外,停止了嘲笑,平静地说:“你们没行李,我请你们住酒店吧,有些话我想跟你说。” 路灯在车窗上拉出一条条明黄的光带,像刀片划过蛋糕,油彩切开夜晚。 她说:“你这个人就是棵荒草,别人稍微爱你一下,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。但你是棵荒草啊,能掏出什么来,最多最多,把自己点着了,让人家暖一下手。” 我泪流满面,胸口闷得喘不过气。 后座探过一个小脑袋,贼头贼脑地问:“那个,陈岩姐姐,加了场昆明是什么意思?” 2 酒店酒廊,陈岩换了便衣,坐在我对面,指关节敲敲桌沿,服务生熟练地开酒。四周是香槟色玻璃幕墙,灯光和音乐都影影绰绰,原来有钱人喝酒这么安静。 陈岩说:“是不是觉得,我们没那么熟了?” 她看上去精致又随意,配着深红沙发,古铜桌面,微微一动,倒影摇曳万千,与我如此遥远。 陈岩说:“有个小小的要求,算帮我的。” 我说:“不了。” 陈岩仰头干掉一杯葡萄酒,说:“其实是你自己还没完成。”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泛黄的信纸,轻轻放在桌面上,“把它写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