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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贵客 (第2/2页)
前世祖母就是因为伤神过度病逝,这一世,绝不能再重蹈覆辙。 要对付沈氏母子不是难事,难的是要瞒过所有人…… 打老鼠怕伤着玉瓶,就是如此了。 好在来日方长,她可以慢慢筹谋。 …… 定北侯府的府邸是高祖皇帝赐下的,离皇宫颇近,只隔了几条街。步行至宫门处,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。 隔壁是礼部罗尚书的宅子。国子监祭酒兼太傅林大人的府邸,吏部侍郎崔大人的宅院,内阁大学士傅阁老的住处,也都在附近。 离宫城更近的府邸,多是亲王府郡王府公主府之类的。太子府和齐王府也在其中。 住在这里的,都是大秦朝最顶尖的官宦世家。 街道宽敞平坦,可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。路上打扫的干干净净,没有来往叫嚷的小贩,行人也极少,安静中透着异样的肃穆。 标有定北侯府标记的两辆马车转了个弯,进了巷子。 前面就是定北侯府了。 坐在马车里的父女两个,神色俱有些激动。 “爹,你这么多年没见姑姑了。姑姑真有你说的那样温柔和善么?”十四岁的少女,声音有些怯生生的,软糯悦耳。 男子按捺住澎湃的心绪,冲女儿笑道:“当然。我和你姑姑自小一起长大,最是亲厚,对她的性子脾气也再熟悉不过。放心吧!她一定会很喜欢你,将你视如己出。” 少女羞赧地笑了一笑,心里依然忐忑难安。 沈家在西京是名门望族,聚族而居。 她和父亲独住在偏僻的院子里,父亲腿脚不便,性子又沉默少言,极少出门,和族人的来往也不多。 父亲不出门,她一个姑娘家,早早死了亲娘,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绿儿伺候衣食起居。每日随着父亲一起读书习字练琴作画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一直长到了十四岁。 姑姑远嫁京城多年,和娘家除了年节送礼之外,几乎从无来往。 沈家人平日闲谈,也极少提起远嫁的沈氏。 对她来说,这个姑姑陌生又遥远。 当父亲和她说要到京城来投奔姑姑的时候,她当时就懵了。长那么大,她连西京城都没出过,京城的繁华富庶,对她来说遥不可及。 在西京住的好好的,怎么会忽然就要去京城呢? 京城再好,也不是她的家。 她彷徨又不安,恳求父亲不要走。 一向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,这一回却异常固执己见。 她问原因,父亲只说:“你今年十四了,很快就该说亲了。有你姑姑在,一定会为你说一门好亲事。” 可是,西京城里也有许多出色的少年郎。 为什么一定要背井离乡去京城? 她有些委屈,也有些疑惑,却拗不过难得固执的父亲。 更奇怪的是,离开西京投奔京城的姑姑这等大事,父亲谁也没告诉。暗中收拾了行李,趁着天没亮就带她离开了。 祖父祖母几年前就去世了,父女两个独住在小小的院子里,平日前门大多锁着,只从后门进出。临行前,父亲又将小小的院子锁上了。 大概会很久之后,才会有人察觉到他们父女离开了吧! 天亮的时候,她随着父亲上了船。 一路行船颠簸半个多月,身体疲累不说,更令人惶惶难安的,是前路迷茫未知。 姑姑性情脾气如何? 会不会嫌弃远道来投奔的亲戚? 听闻姑姑有一个小她一岁的表妹,还有一个七岁的表弟。不知是否好相处…… 这些念头,每日在她心头盘旋。下了船,坐上定北侯府的马车后,这份彷徨不安就更浓了。 高大神气的骏马拉着宽敞的车厢,车厢里铺着柔软洁白的毛毯,里面桌椅炉具茶具样样精致。拉开车里的暗格,暗格里放着果脯肉干蜜饯之类的零食,还有些游记之类的杂书。 车里燃着香炉,一个丫鬟烹茶,另一个丫鬟伺候着点心零食,动作轻柔而仔细。 她身上穿的是今年新做的崭新衣裙,用上好的细棉布做的。头上也特意戴了一支金钗,手腕上套了一对成色还算过得去的玉镯。 原以为这样进侯府,不会显得寒酸失礼。直到看清那两个丫鬟的穿戴,她才知道自己的天真可笑。 定北侯府里的丫鬟,穿戴得都比她强些。 她咬着唇,悄悄看了父亲一眼。 父亲不知在想什么,神色有些恍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