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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章 游击路诚 (第1/2页)
杀疯了。 驿卒马队像一阵狂风,席卷穿过官军阵后的散乱的伤兵队,直撞进运送火炮的后阵。 黑夜里到处人影幢幢,他们只管张弓便射、挺矛便刺,直至落马近身混战。 从这场袭击开始,曹耀与高显都无法再约束部下。 官军炸营了。 路游击与鲍把总两支部队,数量众多的伤兵被安排在队末,队伍没停下时他们还能顶着口气、互相搀扶向前走。 一旦停下,哪怕前面在攻关,后面的人都能倒头甚至站着睡着。 也许只有站着的才是睡觉,倒下的没准就是失血过多死了。 没人能分辨,也顾不上他们。 夜晚与白天的战斗,差距太大。 如果现在是白天,这支部队早从有人溜号开始逐渐崩溃。 只因为是晚上,有逃兵心思的人也不敢跑。 等到驿卒骑兵从阵后突入,睡着的士兵惊叫而起,战争创伤的应激反应随之而来。 应激反应不是大喊大叫、不是落个东西以为是炸弹,那只是表象。 更深层的内里,是人跳出熟悉环境的不安,潜意识与外界不同步。 阵后绝大多数被惊醒的伤兵,并不认为混乱来自敌袭,而坚定认为是另一场内讧。 延水关的守军认为是靖边营官军报复炮击,靖边营官兵认为是延水关守军为失利复仇。 还有长久以来得不到维生素补充,造成的人均夜盲。 他们看不见队长的旗矛,也看不见旗总背上的靠旗。 队与队直接散开,再也合不到一起。 什与什也随战斗断开联系,人们背靠着背,人挨着人,疯狂地抓起手边一切兵器,向所有方向进攻。 靖边营、延水关、狮子营,三军衣甲一模一样,黑夜里不分敌我。 官军混在贼兵队里,贼分不出来,两哨贼兵互相认识的不多。 贼混进了官兵队,官军一样分不出来。 贼有两哨,他们干脆有两个部分,路游击的部队从长城靖边堡调来平贼,鲍把总的兵常驻秦晋交界的延水关,谁都不认识谁。 甚至就连混进去的人自己都不知道,只能跟着砍,直到从喊话中听出不对。 但随着几个喊话亮明身份的人下一刻就发出惨叫,人们都不敢喊话。 只能瞪大眼睛,极力寻找身侧刀光反射出远处篝火,随即发出无意义的吼声,向光亮反击。 率队进攻的曹耀对此束手无策,靠声音聚拢了一小撮士兵,在延水关方向突击。 他的想法与另一边的高显不谋而合。 要么退,要么进,万一这场战斗输了,退后会被官军分割;那就只能进,穿过敌阵抵达关下,还有一线生机。 像鬼哭狼嚎般的士卒拼杀嘶叫,让鲍把总从心底感到胆寒:“将军,后阵乱了!” 游击将军路诚能听见阵后传来的声音,他痛苦地闭上眼睛,轻声叹了口气:“鲍把总,去前阵督战。” 路诚掌兵经年,清楚此时要面对的是什么——他的军队终于还是崩溃了。 夜战是一场双刃剑。 黑暗会加深人的恐惧,而战场是最恐怖的地方。 尤其当士兵的体力、精力、意志力